※消失好久了俺来除除草..背景是前几天的合体,来晚了(且还没写完)
※小情侣tla总是要有矛盾的嘛.
00.
“王俊凯，你怎么回事啊？”
什么叫我怎么回事？易烊千玺你注意点措辞啊。王俊凯坐在候机室里回他男朋友消息，另一部手机搁在大腿上，因为刚发布的新微博嗡嗡嗡震个不停。
王俊凯悠悠打了个呵欠，指尖揩掉眼角挤出的一点小泪花，单手打字：是我想让飞机故障的吗？我就打了个瞌睡，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边安静了十几秒，随后直接一个通话请求扔过来。这当口王俊凯没兴趣跟他小吵宜情，检查检查看耳机连接正常，也就给接了起来。
“喂——”电话接得痛快，一开口尾音懒懒散散拖得挺长，还是不高兴了。
“王俊凯。”他男朋友也没心情跟他左弯右绕，很郑重地喊他大名，语调还有点急，“你有事儿没有？”
“没事。”王俊凯低头摆弄那部还在不断涌进新消息的手机，“我在机场呢，他们买票去了，等换晚点的航班回去。”
易烊千玺听完就沉默，手指头不安地搓着衣角，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天才哦了一声，刚刚的气急败坏全没了，像泄了气，干巴巴的，带点鼻音，莫名其妙的委屈。
“哦。”王俊凯学他讲话，学完挠挠鼻尖，自己低下头闷声傻乐，“干嘛呢易烊千玺。”
大洋彼岸易烊千玺正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他说，“化妆呢。”
“哦。”王俊凯说，“那你化吧，打越洋挺贵呢。”
易烊千玺闭着眼让化妆师把刷子往脸上怼，旁边化妆师小声提醒他别笑，他立马正一正表情，通过电话评价道，“抠死你。”
“这叫勤俭节约，小小年纪还有没有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觉了？”
王俊凯还在那边跟他臭贫，易烊千玺差点又没忍住要笑，在化妆师威胁的眼神里及时收住。不过心情确实要轻松一点，他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王俊凯这遇见事情先让人家安心的性格是好还是坏。易烊千玺简直有点发愁，但是也毫无办法，只好讲，“挂了，等你回来再说。”
王俊凯在对面轻轻嗯了一声，“就回来了。”
是另一头先断的线，易烊千玺握着屏幕还没灭下的手机发愣，让化妆师轻轻摁着他的额头给他描眉。手里手机突然一震，易烊千玺下意识低头，看见那个顶着一颗暖橙色小太阳做备注的账号发来一条消息：
“别担心啦。”
烟灰色眉笔在额角突兀地撇出一道污痕，易烊千玺凝视那行小字，在耳边化妆师的抱怨中略微提起唇稍，无奈地挽出个笑，把手机翻过去盖在腿上，轻声道着歉，仰起脸继续配合化妆老师的工作。
——哪能不担心啊。
就算只是起夜时磕到床角都要心疼的，更别说发生这么危险的事。
万一那架飞机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万一我的小太阳回不到我身边怎么办？
01.
网络上那群姑娘说他短短几天就绕了地球一周，也实在太辛苦。王俊凯心想这倒也算不上实打实的环绕地球，只到了几个地方而已嘛，他还许愿要环球旅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有空闲去实现。不过辛苦是真的辛苦，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要躺在被窝里闭着眼两手合十，许愿今天晚上能多睡两个小时，再悲哀地叹一口气，一骨碌爬起穿衣洗漱。
好像从十一二岁起他就很缺觉，大量的时间花在训练学习和行程通告，留给小孩的睡眠时间所剩无几。王俊凯是组合里入睡最快的一个，当年三个人一间房的时候常常就是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睡得打起小呼噜。这时候幺儿就会放轻动作去拿手机，相机打开，对准王俊凯一阵狂拍。
易烊千玺手机相册里照片很多，他喜欢记录下自己生活里的所有琐碎。傍晚在路边看见一只猫，中午盒饭里有什么菜式，从吃到行，从死物到活物。但出镜最多的还是小队长，尤其是睡着的时候，因为可以不受干扰。千姿百态的睡梦中的漂亮少年，躲在被子里的，靠在车窗上的，半睁着眼的，张着嘴流口水的，通通印在摄像头里。偶尔易烊千玺也会在小队长睡醒之后坏笑着拿给他看，这时候两个人就要爆发一场争夺手机的战争。
——易烊千玺总爱拍他睡觉。
就跟王俊凯曾在媒体面前抱怨的一样，他以此为乐。
几年后王俊凯在媒体面前又说，现在年纪大了，秒睡这项技能仿佛离他远去。这也是真的。很多时候靠在车窗舷窗上闭目养神，额头被机械运转的细微震动震得发麻，明明精神疲惫却难以入睡。王俊凯走下飞机的时候脚下发虚，借着口罩的掩护不动声色地打着小呵欠。坐上车之后助理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他说不用了，想回家睡觉。
可回了家也真的只能睡觉。男朋友赚钱去了，公寓空荡荡的，连猫猫们都睡了，只有北京冰冷的晚风穿堂而过，真的好凄凉。王俊凯灯都懒得开，借手机屏幕那点光凑合着放了行李，心里暗暗骂易烊千玺那臭小子又忘关阳台门。他走到鼓起的窗帘边，只穿着袜子的脚有点闹脾气似的在地板上踏出闷响，抬手拉了一把躲在深色布帘后面的玻璃门，两扇门一声碰撞，将中间那道裂开的缝隙抹去了。
王俊凯还没有跟他男朋友报平安，刚下飞机都打开对话框了又硬生生关掉。正好是该睡觉的点，年末行程满，他不想让易烊千玺因为要跟他多说几句话而耽误休息。
不过现在时间就差不多了。王俊凯边往卧室走边调出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刚按下发送就跟什么东西撞了个趔趄，左脚绊右脚，乒呤乓啷就地跌倒。王俊凯摔得发懵，摸着黑把从茶几砸自己身上的糖果罐捡开。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掉在旁边的手机又边震边叫地亮了起来。王俊凯低头一看是易烊千玺，想都没想，当即就给人挂了。
他俩当时买房就看中小区安保靠谱环境安静，物业倒也诚不负所望。这会儿大半夜的，万籁俱寂，别说王俊凯跟桌子摔成一团那出闹得动静着实有点大，通话请求提示音更是震天响。靠在客厅角落的猫窝里传出喵喵喵好几声，王俊凯心想得，猫也吵醒了。
易烊千玺被挂了视频又立马回拨，王俊凯挂了他第二次，他就第三次打过来。王俊凯没办法，他知道如果不接易烊千玺会一直打下去，他俩前几个月吵架就玩过整整一个晚上你打我挂的游戏，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赌气。最后易烊千玺不打了，王俊凯握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又不服气，凭什么你睡觉去了我还在这生气？他反过来给人家拨回去，结果提示对方已关机。
王俊凯气死了，易烊千玺这个王八蛋，挂你几个电话你就不打了，怎么一点没有不抛弃不放弃的奋斗精神？王俊凯满腹怨念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结果没两分钟手机就开始震，这回王俊凯也不挂了，一骨碌翻身爬起接电话，气势汹汹喊了句干嘛。那头易烊千玺估计没想到他男朋友能接，卡壳卡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我手机刚没电了。
其实那回是为什么吵架早就不记得，最后也没掰扯出个谁对谁错，只记得易烊千玺说完那句话之后王俊凯就开始笑，不知道到底哪个字值得他乐的。易烊千玺开始还端着在吵架的架子问了他几句王俊凯你笑什么，后来也没忍住跟着他一起笑得喘不上气。俩傻子莫名其妙乐了两分钟，王俊凯突然说，我要睡觉了，易烊千玺也说，我也要睡觉了，然后电话挂断，各自睡去。第二天早上王俊凯睁开眼，迷迷糊糊点开置顶联系人发来的两秒语音，易烊千玺熬夜后哑哑的嗓音从话筒传出来，宝贝儿早安。
这架还没吵也就完了。
02.
他们俩吵架就是很莫名其妙，原因莫名其妙，过程也莫名其妙。并且王俊凯有预感，一会儿易烊千玺要是说他两句，他俩又要吵莫名其妙的架了。
王俊凯接了视频，易烊千玺第一句是关心，到家了？第二句就是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想说。”王俊凯感觉有温热的毛皮蹭过自己手背，他翻过手摸了摸那只正喵喵叫的小家伙，“我有点累。”
“有点累你就挂我电话？”易烊千玺给他气笑了，垂着脑袋不知道摆弄什么东西——王俊凯猜他是在深呼吸。十几秒后易烊千玺抬头，视线穿过屏幕直直钉过来，“你不想接也行，但是你下了飞机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王俊凯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了句，“我没事。”
“我没事，挺好的，别担心——是不是又要给我来这几句了？”易烊千玺慢慢地说，语调还挺平静，摆出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讲道理的架势，“我没想责备你，也没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说我真的特担心你。王俊凯，这种担心不是你轻飘飘一句我没事或者干脆瞒着我什么也不说就能解决的，你明白吗？”
王俊凯低低嗯了一声，手指勾着袜子边边，拉开又松手，让松紧一下一下地弹自己的小腿肚。他又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不可能。”易烊千玺说，“你自己做得到吗。”
那大概是永远做不到的。王俊凯反思了一下自己每回听说易烊千玺出点什么事儿的时候一点就炸的炮仗行为，不说话了。
易烊千玺看他没声儿了也就打住，不然再说两句逼急了该吵起来。俩人沉默一会儿，旁边被吵醒的几只猫主子围拢过来，很不满意被铲屎官忽视，纷纷开始大声骂人。易烊千玺在那头听见就笑，“是哪只小猫咪半夜不睡觉啊，都乖点儿，别闹你们小凯哥哥。”
“全醒了。”王俊凯捉住一只挠它的下巴，“都怪你一定要打电话。”
“行行，怪我怪我。”认错也不少块肉，易烊千玺顺着话应了两声，又问，“王俊凯你那儿为什么这么黑啊。”
“我没开灯。”王俊凯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去开。”
王俊凯撑着地板爬起来，几只猫围在他身边用小爪子勾他的裤子，王俊凯顺手捞起一只，把自己压进沙发里，伸长手摁亮边上的落地灯。
易烊千玺在屏幕里说，“王俊凯你刚是不是坐地上呢？”
王俊凯把手机摆正，趴在他腿上的猫看见屏幕里另一个铲屎官的脸就把肉垫拍上去，险些把手机都拍掉。王俊凯一边试图控制住猫一边回答，“是啊。”
易烊千玺问，“为什么？”
“因为凉快。”
“大冬天的你坐地上图凉快啊？”易烊千玺无情戳穿他，“是不是摔跤了。”
“摔了一小下。”王俊凯只好承认。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一句，“太黑了。”
易烊千玺不依不饶，“太黑了为什么不开灯？”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王俊凯给他整笑了，“因为我男朋友不在我不想开，行不行啊小易老师？”
“……”易烊千玺也很短促地笑，语气缓下一点，“摔哪了？疼不疼？”
“疼啊。”王俊凯说，“男朋友飞回来给我呼呼吗。”
“回不去啊。”易烊千玺说，“男朋友挣钱呢。”
王俊凯没说话，把手机架桌上，几只猫纷纷往他腿上踩。易烊千玺看着男朋友和猫，静静地等着，他知道王俊凯最终还是有话要说。
“那就是了。”王俊凯低头让石榴的爪爪搭在自己手上，指尖捏着它软软的肉垫，“担心了你也回不来。”
易烊千玺神色瞬间就不一样了，嘴角耷下去一点，眉头也往下压去，他开口，音调有些沉，“王俊凯——”
“很晚了你去睡觉吧。”王俊凯飞快地说，眼睛始终垂着，不去看屏幕里易烊千玺的表情。
“待会儿。”易烊千玺坚持道，“王俊凯你看着我。”
“那我要睡觉了。”王俊凯就是不肯配合，黑而密的眼睫固执地掩去那对亮亮的瞳仁，“我困了。”
“……”
易烊千玺深吸一口气，拿手掌抹了把脸，“那行。”
他说，“晚安。”
刚说完对面就挂了。
易烊千玺盯着退出视频之后的屏幕界面直到它灭掉，于是那一小方黑色映出他现在的表情——是有点凶。易烊千玺把手机面朝下拍到被子上，自己往后倒进床铺，伸手拍灭了床头灯。
——谈恋爱可真是太难了。
03.
谈恋爱可真是太难了。
王俊凯撸着猫如是想。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遇见这种事会第一时间打开对话框跟对方讲，千玺刚刚我航班出故障了，真吓人。现在就不会，只想着怎么轻描淡写带过去，别让对方担心。为什么呢，王俊凯想，谈恋爱之后好像隐瞒的东西反而更多了——因为在一起之前想得更多的还是自己吧，在一起之后就变得更在乎对方的感受。因为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反而更不敢把狼狈的一面给他看。
不过一开始也是会说的，说千玺我生病了好难受啊，说千玺我今天在片场不小心摔了一跤，脚踝好疼，但是不想耽误大家的进度，忍着把戏拍完了。后来发现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不会因为他男朋友一句多喝热水就退烧，也不会因为一句亲亲抱抱就脚踝消肿，这些说到底都是感冒胶囊和云南白药的功效，至于易烊千玺，他的功效仅止于让王俊凯快乐一点罢了。
于是慢慢地王俊凯就不说了，他被男朋友安慰得到的那一点快乐根本抵不上他男朋友因为担心他而损失的快乐。他俩都这么忙，最不缺的就是烦心事，王俊凯总想让易烊千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多笑一笑，至于其他，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是吗。
易烊千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俩越来越多地从别人口中听到彼此的消息，越来越多次在两个行程的短暂空隙偷偷飞到处在低落中的对方身边。有的时候能顺利完成充电，第二天两个人都精神百倍地投身工作。有的时候实在太疲惫，纠结着诸如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不开心为什么不告诉我一类的问题，吵个天翻地覆。第二天飞机飞走，他们为期一天到一周不等的冷战随之开始。
王俊凯把脸埋在猫猫软软的肚皮上叹气。他跟易烊千玺说困了，其实没有，时差倒不过来，很累却也很难睡着。他只是不想再说下去了，明明是想笑着让千玺不要担心的，但是太疲惫了，情绪和表情好像都管理不住。
要是千玺在家里就好了。王俊凯想。那样一回来就有明亮的灯光迎接他，有热腾腾的消夜，还有男朋友带着沐浴露香气的甜甜的亲亲。他可以吃得饱饱的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后还有人拿着吹风机等着给他吹头发。人造风扫过来潮潮热热的，把他们身上相同的香气蒸得融到一起。王俊凯捧着男朋友给他煮的牛奶，玻璃杯握在手心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牛奶又甜又暖，像一条细线，从食道滑下去，暖进四肢百骸。
能见面就好了。
王俊凯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两手环膝，脑袋深深地低埋下去。
——见上面了抱一抱，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