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五五发出呜呜的声音

【云梦双杰】晏晏

  
※莲花坞日常…?

  
  
  
  
  
00.
  
  仙门世家,向来是万众瞩目,但凡那些个院墙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总能为天下人津津乐道。大到哪家又办起了清谈会,小到谁家门生又与家主私通了款曲,教夫人逮个正着,事事皆可咀嚼,没什么是不能成为谈资的。
  
  
  
  世人又知,云梦有个江家,数年前是打地狱里走过一遭,又奇迹般重建而复归荣耀的。
  
  
  
  世人还知,那个臭名昭著的夷陵老祖,原来也是从这江家出来的,不止如此,还同家主是一道长大的交情。只可惜,二人惊天动地打了一架,终是分道扬镳。
  
  
  
  再后来,夷陵老祖便魂飞魄散了。
  
  
  
  
  
01.
  
  然,世人不知,那冷眉冷眼的江家宗主,原来小时候是个卷毛团子。
  
  
  
  世人不知,魏婴却是忘不掉的。彼时他在街头游荡,幽魂似的,从恶犬嘴底下夺食,小小的心里尽是空旷。江枫眠寻到他,将他领回莲花坞去,第一眼见到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袅婷纤弱,连眉眼都是温柔的。江枫眠将他朝前推了推,跟他说,以后这儿是你的家,她便是你姐姐了。
  
  
  
  魏婴懵懂,站在原地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将手指放嘴里啃着。江厌离轻柔柔一笑,把他脏兮兮的小手拉过来,牵在手里,温声细语地安慰他,领着他进门去了。江枫眠看在眼里,自然欣慰不已,转身便去安排些事务,好将这孤孩安顿下来。
  
  
  
  另一边江厌离牵着魏婴,到了一处卧房,暂且松了手,又低头朝他笑笑,推门进去,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套衣物出来,又牵起他,往自己房间走去,絮絮着,“你才来,置办新的是来不及了,这是我弟弟阿澄的衣服,你们俩年岁相当,且先穿穿,回头我再跟阿爹说,好么?”
  
  
  
  魏婴点头,他罹难多日,自双亲故去再无人予他一星半点关爱,此刻受了关怀,心里对这温柔大方的少女简直有些感激起来。
  
  
  
  江厌离遣下人打了热水来,将衣物放在一旁木架上,阖门出去了。魏婴立在原地发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确实不是梦呀。他捏了捏自己全身唯一还算有些肉的脸颊,觉出是有点疼的,傻呵呵一笑,这才慢吞吞褪了身上破烂衣物,小心翼翼爬进浴桶中去。
  
  
  
  
  
02.
  
  魏婴穿上江厌离准备的衣裳,还算合身,就是他太瘦了些,总归有些宽大。推门出去,却见少女还在门外候着,不只她一人,还多了个八九岁的小娃儿,紫色衣衫,腰间缀了个银铃,脸颊圆圆的,一双眼睛也圆得很,清亮透彻。
  
  
  
  他攥着江厌离衣角,投过来的目光里带了好奇与探寻,又有些骄矜意味,不肯使自己的审视太过裸露,于是显得闪闪躲躲,反倒添了几分稚气。魏婴不闪不躲,大大方方望着他,视线锁在人额前碎发,那几绺打着卷,软趴趴地贴在额角,小孩儿又生得白净,总角一束,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魏婴倒摸不准他究竟是姑娘家,或同他一般是个小男子汉了。
  
  
  
  “阿婴洗好了?”江厌离朝他招了招手,魏婴乖乖过去,又被她牵起,接着看她捉了那小娃儿的手,一手一个拉来,将两只小手叠在一块儿,笑得眼眸弯弯,“阿婴,这是我弟弟阿澄。”
  
  
  
  顿了顿,又朝江澄道,“阿澄,这是阿婴,以后跟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跟他好好相处。”
  
  
  
  彼时魏婴初来乍到,还有个乖巧模样,唇梢一提,抹出个稍带赧然的笑来。江澄死死盯着同魏婴交握的手,别开脸,从鼻腔里小小哼了一声。
  
  
  
  
  
03.
  
  江澄与魏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同榻而眠,起初一番哭闹抵触以某个夜晚的攀树掉坑作为收尾,后者终究顶了三只小奶狗的位置,成了江澄的玩伴。
  
  
  
  二人年岁未及束发,平日总是分作两个总角束着。不知为何,江澄头发总有些发卷,束起时便罢,不过额发鬓角稍带鬈曲,而晨起夜间披散时,便显得有些过分凌乱了。偏生魏婴又是个手痒的,瞧见江澄那微微乱翘的头发总耐不住伸手摸摸按按,惹得江澄愤而怒目,提拳来揍,才笑着同他闹作一团。
  
  
  
  江澄本人对他的头发是不大满意,但江家大小姐却觉得有趣得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亲自为弟弟打理。江澄总觉得臊得很,每每在江厌离调笑他时总要气急地喊一声“姐——”,尾调拖长,藏着点点嗔怨与少年人的易赧。
  
  
  
  说来也是怪,个子拔高,发丝也抽长,却再不见尾稍那点弧度。待十五束了发,竟是半点瞧不出痕迹,直顺如瀑,哪儿有儿时那鬓发鬈曲的模样。
  
  
  
  魏婴对此只觉遗憾得很,第一面印象过于深刻,在那三只奶狗因着他被统统送走后,江澄同他闹别扭的几天里,他在心里悄悄给江澄取了个外号,叫江小卷。
  
  
  
  取完还挺沾沾自喜,这叫法同江澄本人的风格倒蛮一致,贴切得很嘛。
  
  
  
  
  
04.
  
  此后诸事繁杂,屋漏偏逢连夜雨,兜兜转转十数年消磨,魏婴再回到莲花坞时,这偌大地界只剩了江澄一个人。虽是样样式式照着本来面貌复原,熟悉的人却一瞧便晓得是不一样的。
  
  
  
  好在现下魏婴回来了,总算为这死物添了半分真切意味。日子平平静静过,二人都不再是少年,有些事心知肚明,不必再提。江澄日日处理琐事,早已得心应手,魏婴偶尔兴致来了便帮帮忙,更多时候是在云梦周边四下闲荡,又或潇潇洒洒留下一张字条,上书师弟莫念,师兄我云游去也,一失踪便是十天半月。
  
  
  
  江澄也心平气和,看过便将纸条一收,夹进本什么集子里放了,随他四处去野,总归记得回来,晓得这儿还有个归处便是。
  
  
  
  这日魏婴又在外头打了滚回来,半旬不见,意气风发迈进门里,一眼瞧见个黑不溜秋玩意儿,还毛绒绒的,吓得脚底一软跌了个屁股墩儿。江澄过来扯着上臂将这烂泥似的东西提起来,不忘嘲他一句,“没出息,这么小点也怕,又不是狗,你急着给它拜年?”
  
  
  
  魏婴还想同他扯两句,无奈实在有些虚,张口都险些咬了舌头,只得闭了嘴。
  
  
  
  江澄看他一眼,继续道,“夜猎捡的,不晓得是什么,还挺乖巧,金凌非要养着,仙子又见不得这小东西在跟前,暂且放这儿养了。”
  
  
  
  魏婴缓过神来,仔细瞧瞧那团东西,确实看不出是个什么,倒好歹不是狗,勉强能接受。瞧着江澄一路将它抱进屋内,坐下为自己添了茶,举了瓷盏起来,想想问道,“取名了吗?”
  
  
  
  “……”江澄默了默,“取了。”
  
  
  
  魏婴随口道,“叫什么。”
  
  
  
  江澄道,“小卷。”
  
  
  
  魏婴一口气没哽过来,茶水喷了江澄一身。
  
  
  
  江澄冷冷一睨,“你有什么意见?”
  
  
  
  魏婴讪讪。拿袖子替他擦净,堆笑,“没什么,没什么。就觉着……觉着江宗主这名儿取得真好,贴切得很。”
  
  
  
  江澄没再搭理他,倒了些清水喂小卷喝了。魏婴偷眼瞧他,舒了口气,心道这名儿取得能不好么,物似主人形,你当年也是这么个卷毛团子。
  
  
  
  
  
05.
  
  于是世人又知,夷陵老祖回来了,没上他那乱葬岗,却进了江宗主的莲花坞。向来不喜活物的江宗主养了只小妖怪,名字取得可爱,叫小卷。云梦两位又一同跑去夜猎,一灵剑一横笛兜了大半邪祟大摇大摆回家去了,各路世家叫苦不迭……
  
  
  
  如是云云。
  
  
  
  时隔数载,旧事或许消散,或许仍压在人们心头,但云梦双杰,终归是得以在世人面前,再度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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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一种看到解雨臣做0就会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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